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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節:虛空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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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陸地,海上的航行一向枯燥,尤其對於光用好奇心就能殺死自己的貓崽來說,瑪索能夠耐著性子坐在船舷上,完全就是因為手裏的漁竿與幼時的訓練。~

對於瑪索來說,等著遲遲不上門的海盜們送錢送裝備,遠沒有釣魚來得快樂,要知道後者可以為自己帶來美味食物,而前者……考慮到身後拖著的海盜船和兩艘聞訊趕來護航的亞修比海軍四桅大型戰艦,也沒有多少宵小敢跑過來給彼此添麻煩。

又一條魚上鉤,瑪索熟練的將它拉出水然後取下丟到身後的大桶裏,收魚線的同時對著桶邊的小東西笑了笑,“想吃嗎。”

“嗯!”留著馬尾的銀發小家夥用力的點了點頭,同時那對貓瞳死死盯住桶裏的魚兒們。

這是瑪索在旅途中認識的一個草原精靈武僧,聽他自我介紹姓葉名知秋,游戲裏綽號‘小米’,他有著稀薄貓人血統,有著一對貓耳朵,但沒有尾巴——這很正常,在現實裏特爾善人的基因通常更加容易顯性於後代身上,不過小米對於魚類的喜愛卻和一個貨真價實的小貓人一樣。

“知秋,去拿個火盆,我們烤魚吃。”將魚竿丟回空間袋,瑪索掏出匕首開始剖魚,同時也給了這小家夥一個指令。

“是!瑪索大哥!”

對於魚的愛讓這個沒尾巴的小貓立即竄進了下層甲板,過了一會兒小家夥就抱著一個大火盆跑了過來,放下火盆的他又掏出一袋木碳和木材的混合物倒入火盆,用火石將它們點燃。

當瑪索將一條烤好的魚遞到小米面前時,這個小家夥立即抖著耳朵接過美食,先是感謝了貓崽的食物,然後開始大口的吞食起魚肉。

看著這個幾乎沒有任何吃相可言的小家夥,瑪索有些感嘆……感嘆於時光對於一個人的改變。

五年之後,瑪索面前這個如今還是孩子的小武僧成長為一個活生生的傳奇,武僧葉知秋是氣宗分支的首席,安塔·勞倫斯軍團的武僧衛隊隊長,他與安塔·勞倫斯有著深厚友誼,而那總是後發卻又往往先至的無視任何護甲與防護法術的穿雲腿,更是任何一個邪惡陣營法系與板甲職業的惡夢。

在安塔·勞倫斯死後,從生理年齡上來說依然還是孩子的小家夥立誓向整個大陸的貴族階級覆仇,他向著覆仇之神祈願,並轉投新伊甸陣營成了盲武僧……那個曾經一臉歡笑的孩子,最終變成了一個完全依靠感知戰鬥的可怕怪物。

可以說,安塔·勞倫斯的死亡改變了太多人的人生軌跡,也是瑪索在回到五年後的如今,除了自身命運之外最想改變的一個歷史節點。如果安塔沒有死去,那麽她的軍團就不會四分五裂,曾經並肩作戰的友人就不會在日後互相揮刃,很多無辜者的血就不會肆意流淌。

所以,瑪索已經發過誓,必須要改變那一夜的結局,讓無辜者得以生還,讓惡者罪有應得,讓安塔·勞倫斯獲得祝福的婚禮當晚……不至於成為愛情與友情的雙重墳墓。

“這兒還有一條,給你。”

“謝謝,瑪索大哥做的烤魚味道真好。”

等到葉知秋嚼完了最後一塊魚肉並將魚骨丟出船舷,瑪索這才開口:“知秋,到了莫恩,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參加冒險活動嗎。”

小家夥搖了搖腦袋,“知秋要繼續往北,往莫格斯去參觀奧術之塔。”

奧術之塔是四塔中唯一還留存的一座,現在由奧術兄弟會控制,這些善良陣營的家夥想來也不會拒絕一個守序中立的半貓武僧去參觀他們總部在地表上的那部份。

既然如此,瑪索也收起了招募的心思,扭過身子的貓崽正好看到遠處那道岬灣盡頭的燈塔,這座燈塔的外觀被雕成了一個持著火炬的手,如今是白天,自然不會有燈光,不過這座燈塔卻是大名鼎鼎,它可是第一次開放時代的玩家和npc們為了莫恩劍灘之役而特意在劍灘上建造的‘記念碑’,當年玩家們為了建造它可是花了不少想像力,最後這手持火炬的樣式才被最終定型。

如今數百年過去,莫恩已經變成了一座金絲雀南方的沿海重鎮,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的商船,都會選擇在這裏補給,而那些從南方長唐過來的異國船隊,更是給這座城市帶來了異國情調與珍貴貨物。

回房間收拾起行李,瑪索走向舷梯,之前已經用信鴿通知過楊與安妮的貓崽和船舷上坐著的知秋道別,一只腳剛踏上舷梯,瑪索就看到碼頭上正對著自己微笑的楊。

這個有著一頭蜂蜜色長發的姑娘兒穿著一件皮袍,腰間掛著一把鈍頭錘,一個小包兒挎在腰間的姑娘兒氣定神閑的站在那兒對貓崽揮手,不過這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兒並沒有吸引貓崽的眼球那怕一秒,因為他的一對貓眼睛已經註意到通向城區的街道中出現的三撥不詳身影。

第一撥是穿著連帽法袍,手腳卻被鐵制防具包裹的三人組,他們的容貌被拉起的風帽遮掩,黃色短披肩上掛著的十字墜飾隨著海風飛舞,他們的打扮看起來像是無名氏侍僧,但是貓崽從他們的十字墜飾裏看到的卻是殺戮與邪惡——只有對上神無名氏心存憎恨的家夥才會倒掛十字墜飾,這種邪|教徒在整個大陸各地、除了草原精靈王國、矮人王國和莫格斯帝國之外都有出產,當然中南部的三個人類王國出產的多了一些,他們是混沌和邪惡的仆人,這些家夥甚至可以大聲詛咒任何一個善良陣營的神衹,如今他們出現在這個地方,想來絕不會只是為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第二撥是一個黑袍人,同樣用連袍風帽遮住面容的神秘人物雙手在抖動,別的玩家也許只會將這個家夥當成一個帕金森氏病患者,但是瑪索卻已經通過他五年來的游戲經歷辯識出了這個家夥正在默發法術——默發施法,雙手雙施,移動施法,從下盤移動的穩定腳步來看這還是一個戰鬥法師或是一個奧法刺客,一個至少四十級打底的怪物這是來找哪個倒黴催的樂子貓崽不想知道,貓崽只是希望自己千萬不是那個倒黴催的,雖然對手沒有境界解放,但是玩刀子的絕大多數都沒有玩法術的給力,這一點是所有玩家都不得不承認的,瑪索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讓自己碰到那萬中無一的極品。

所以看了看四周,瑪索覺得自己一心想要跑路,這個法師一時半會兒拿貓崽沒有辦法,只要離開港口區進入城區,瑪索就有更多的機會逃過這個家夥的追殺——何況這家夥還不一定是奔著自己來的。

第三撥並沒有現身,但不遠處那顆大樹底下斑駁樹蔭裏一團移動著的不規則陰影告訴像瑪索這樣的貓精,一個精通潛行但智商並不高的家夥正在樹底下,瑪索不知道這家夥的目標到底是什麽,但是做為一只貓崽,貓崽的第六感告訴瑪索,這個樹蔭底下的家夥只怕比上面兩撥人還要麻煩——一個會潛行的對手永遠都比一個行走在陽光下的對手要難對付,那怕前者見光死。

就在此時此刻,一個聖騎士從身後走上前來拍了拍瑪索的腦袋,“謝了,小貓,我們審判之手欠你一個人情。”,而那個當初穿著亞麻衫,如今穿著精制皮甲的詩人跟著他,“沒錯,我在這個世界欠你一條命,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會還上。”

瑪索一笑,不是在笑這個詩人的不自量力,而是覺得這些審判之手的玩家……還真是喜歡於角色扮演。可就是在這一刻,微笑的瑪索看到了碼頭遠處位於碼頭廣場中央那顆樹底下樹蔭裏的那一團陰影停止了移動,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一個潛行中的盜賊或是別的什麽玩意兒停止移動,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瑪索還真不清楚,不過想來一支帶毒的箭矢、或是別的什麽玩意兒已經時刻準備好代表自己的主人問候敵人……帶著死神的愛與恨。

三人組在沈默中開始施法,雖然系統無法讓瑪索確認法術種類,但是從他們的手勢來看顯然是在從虛空中召喚並束縛元素劍,這是戰鬥法師和一些精通咒法的刺客在特殊場合刺殺時最歡喜的一種法術——至少他們用不著廢神把刀子夾帶進現場,要不是瑪索有了沈|淪者的意志這把自己心目中的長唐神器,只怕會在第一時間砸鍋賣鐵的去學會並精通這個法術。

那個黑袍人的雙手停止了顫抖,這讓瑪索的臉色終於開始變化,因為之前的顫抖還可以說是這位黑袍人在選擇……或者可以說它只是在練習,但是當這隊審判之手的玩家出現之後停止,就表現這個家夥已經發現了目標,考慮到審判之手的五個人剛剛閃亮登場,瑪索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硬著頭皮與辜負下方魏斯理家姑娘的期待,好離這幾位急著送死的家夥再遠一點兒。

看著那位聖騎士與他的隊友們走下舷梯,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己就如同一只蜜蜂撲向蛛網那般糊塗,如同一只羔羊撲向狼群那般天真、如同一個大叔撲向怨婦那般的……自尋死路。

就在瑪索準備拖一下的時候,下面的楊姑娘很顯然不滿意了,這姑娘兒皺起了眉頭扯開了嗓子,“瑪索!你這個笨蛋!準備在船上老死嗎!”

然後那三位穿著前衛的邪|教徒立即將註意力投到了瑪索的身上……在這一剎那,瑪索突然想起了自家那位不知姓名的師母說過的一句諺語——有些人吶,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活活淹死。

雖然瑪索不知道黃河在哪兒,但並不妨礙貓崽對於這句諺語的敬畏。

說到底,自己似乎也就是這樣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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